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龟鳖文化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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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话湘潭鳖 |
文章来源: 发布时间:[2018-07-31] 已浏览 505 次 |
鳖,水产之一种也,可供食用。四足,有尾,头喙长,生有带肉质软边的背甲,属爬行动物。乡下人实在,目之为鱼一类,我就听说过又称其为水鱼、团鱼、甲鱼的。盖因其营养价值较高,饲养既难,野生鳖价格长时期以来居高不下。目前科技昌明,始有催肥饲养一法,令其肥硕如蒲扇,只只可重达四、五斤。好比在云中飞来飞去的野鸽子,一进了城遭人家关着笼养,大多变得呆头呆脑一样,此类用催肥法整出的饲养鳖,据说是喂了避孕药,“阴盛阳衰”、雌性激素增多,怯光畏亮、一味守静的结果。南方人尤其是广东人,“天上飞的、地下走的、水里游的”哪样都敢吃,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家的这种嗜利行为面前,也终于惧怕起来。现在城里人的餐桌上,多数畏鳖如虎,先得探听好“野生”还是“家养”,否则,谁也不敢贸然埋单。 湖南有名的鳖(甲鱼)产地当属湘北的湖区一带县份,如安乡等处,而位居湘中的湘潭,养鳖未见出名。但湘潭人口中之“鳖”尤多,依鄙人愚见又似乎盛于湖区县份。言语交谈之中,仿佛家家都是养殖户,人人皆为养鳖之行家里手,天天出溜不下十余句。“咯杂鳖(这个人)”、“那杂鳖(那个人)”,“张鳖(张先生或者甚至于张小姐)”、“李鳖(李先生或者甚至于李小姐)”……大率如此,以市区为最着名,大有以城市为中心向四周城郊乡村辐射,以城带乡、星火燎原之势。我十四岁到湘潭读书,校园内外“鳖”风劲吹,初不知“鳖”为何意,以为火柴盒子似的城市家庭里都养了一大缸的这种珍稀水产,很想从植物保护学专业转行去攻读水产学博士学位,预备将来致富……好在接着,老家在醴陵的班主任老师(女性)见我们外地同学迷惑不解的神情,在班会上严肃地指出:今后同学之间不得以那个粗俗的汉字互称。“此风不可长也!”我终于豁然,释然,坦然。
大家都知道,鳖性温驯,每当受惊,头颈即以极快的速度缩回背甲之内。此状名讳,长沙三医院的护士是学过人体生理结构的,必定精于此道,科学书上或有所称。术业有专攻嘛。在乡村生活惯了的人们当然也懂得这种野生动物的习性,并联想到雌性人类的某个部位。这个部位,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历来对它有强烈的排斥欲,都把它看作是不洁、下贱、肮脏的所在。阿Q秃头,也忌人说“亮”和“光”,于是乎引申之、比喻之、象征之:鳖乎?鳖也!湘潭之有城也,本是一批乡里的闲人,有钱人,喜欢唾人脸面、趿拉破鞋的玩家、赌徒等铤而走险,占据地盘,划分势力范围而初兴的,说不定也把这种“鳖”的文化、“鳖”的理念带进了市井,后来之聚居者欲慕其壮志,追其风范,于是争相效仿,即算自己达不到前辈的高度,成了破落户,也先把这口头禅混个耳熟再说。数典不忘,代代相传,鳖在湘潭口耳文化的传承中俨然牢牢地占领了至高点。长沙人咱叫他“长沙鳖” ,岳阳人咱叫他“岳阳鳖”,外地人咱就叫他“外地鳖”。“外地鳖”呢,听出了言辞中的异味,投桃报李,拱手相送:你个湘潭鳖!
窃以为,以上为“湘潭鳖”之本义及缘起。清代考据说兴盛,孙星衍等大家迭出,但屋角所知有限,见了“之乎也者”之类内心烦躁,竟未能读过前贤经典,因此不知高文典册里是否说到这层意思。参加工作之后,也知道有民间文艺家、专门研究“风言风语”一说。而光润先生所着《隐山采风》、《湘中四大名谱辑要》粗略翻过,却未见此类明示。是否光润先生一叶障目,为文化而文化,为民俗而民俗,阳春白雪,清者自清,竟不见下里巴人新潮之迭起?须知湘潭的鳖文化已如水银注地、无孔不入,比之胡安国、毛齐张刘氏姓的影响更加渊远流长、深入人心。孰重孰轻?糊涂一至如此,光润先生谬矣!
有一种文化观认为,要用先进的文化抵御腐朽的文化。民俗某个层面的东西是不能着书立说的,哪怕它影响巨大、传承了几百年,哪怕是对它进行指摘的文字也不能书写或者说没有必要。因为它恶俗,它下流,它只能属于亚文化,让它自生自灭好了。从鳖文化的兴盛到当前又进一步引渡到湖湘源论坛的实际情况来看,“窃”也“认为”:先进文化是一批人喊在嘴里的东西,而鄙陋如鳖文化未必就畏怯疲软,说不定它就在你高喊“建设先进文化”的后台上,更加坚挺不衰——它不会在你的臆想中阳萎。来源:陈雪看刀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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